圖為日內瓦市民排起長隊辦理外匯兌換業務。 (IC/供圖周靖宇/制圖)

證券時報記者 吳家明

又是一個慌亂的夜晚，也讓市場見證了“瑞士軍刀”的霸氣。

上周四晚間，瑞士央行突然“變臉”，在宣布降息的同時還放棄瑞郎兌歐元1.20的干預水平，這項持續超過3年的匯率政策突然扭轉，導致金融市場一片混亂，多家外匯交易商和投行因此出現巨虧。

華爾街“血案”：

投行傻眼 對沖基金崩潰

“萬萬沒想到，瑞士央行為了讓瑞郎高攀不起，竟然出此狠招，而且還來得這么突然！”在香港從事外匯交易的陳先生說道，“那天晚上是我度過的最慌亂的一晚，這真的是2015年第一只黑天鵝。”

市場有多慌亂？讓我們回顧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景：瑞士央行取消匯率上限的消息傳出后，瑞郎兌歐元匯率一度飆升38%，這是近代史上最急劇的升值之一；瑞郎兌美元匯率也上漲近16%，外匯市場的波動率飆升至一年多來的最高水平。隨著瑞郎匯率的暴漲，投資者發現因為沒有報價，他們無法交易。對沖基金Omni Macro Fund表示，有整整一小時歐元兌瑞郎的外匯交易無法進行。此外，瑞士股市盤中重挫近10%，國際金價飆升……

除了金融市場的劇烈震蕩，瑞士央行突然“變臉”還激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全球最大外匯交易商成員之一的福匯集團隨后宣布，由于瑞士央行取消匯率上限，全球金融市場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震蕩，福匯的客戶遭受巨額損失，公司賬面上出現約2.25億美元的客戶欠款。在上周五美股開盤前，福匯集團的股價從12.63美元一度跌至1.49美元，跌幅高達88%，隨后被暫停交易。

幸運的是，陷入困境的福匯集團獲得投資公司Leucadia National的3億美元救助貸款，以解燃眉之急。不過，一些外匯交易商卻沒那么幸運，英國艾福瑞一度傳出清盤和破產的消息，一家新西蘭外匯券商Excel Markets則宣布破產，投資顧問機構Everest Capital旗下的對沖基金Global Fund清盤。此外，巴克萊在瑞士央行“黑天鵝”事件中的損失近1億美元，德意志銀行損失為1.5億美元，花旗損失超過1.5億美元。高盛首席外匯策略師Robin Brooks表示，關閉此前建議做空瑞郎兌瑞典克朗的“頂級交易”，該“頂級交易”一夜之間虧損16.5%。

為何瑞士央行突然“變臉”會釀成如此“血案”？必須從美國衍生品交易數據說起。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本月13日，也就是瑞士央行“變臉”前兩天，外匯期貨投資者押注瑞郎兌美元走低的凈空倉增至2.6444萬份，這類倉位市值達32.4億美元。瑞士央行“變臉”后，瑞郎漲幅太大，突破了所有人合理的止損位，可以想見瑞郎上述巨量空倉面臨的巨額損失。

“有錢任性”還是“迫不得已”？

一個擁有重要經濟地位的發達國家貨幣，在幾個小時之內以兩位數的百分比上漲，這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事。此外，近3年多時間里，瑞士央行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其不限量購買外匯以維持這一上限的堅定決心。就在去年12月下旬，瑞士央行在其貨幣政策公報中再次重申了這一立場。因此，瑞士央行突然“變臉”給市場帶來如此震撼的效果，也給該行的“誠信”打上了問號。

荷蘭銀行分析師佐治表示，瑞士央行取消匯率上限是政策上的巨大錯誤，該行的信譽恢復需要很長時間。花旗集團則預計，如果瑞郎延續升值，瑞士央行可能進一步降息。

為什么瑞士央行愿意賭上自己的信譽來出此狠招？在幾年前的歐元區債務危機期間，投資者大舉轉投瑞士資產，視其為避風港，這種做法推高了瑞郎匯率，對瑞士制造業形成威脅。為保護瑞士經濟不受歐元匯率波動影響，自2011年9月瑞士央行設定瑞郎兌歐元匯率1.20的干預水平。過去3年，相比于歐元區疲軟的經濟，瑞士經濟相對樂觀，讓瑞士央行有了些許“底氣”，“去歐元化”也勢在必行，加之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近日再次表示，歐洲央行已準備大規模購買國債，這勢必將進一步拉低歐元對主要貨幣匯率，歐元也成為長期看跌的貨幣。有分析人士表示，瑞士央行發現與歐元匯率綁定不再合理，因為穩定了兌歐元匯率，就意味著兌美元要過度貶值。瑞士央行此舉是權衡之后的結果，即資金大量流入導致泡沫風險加大，瑞郎明顯低估，央行只有通過迫不得已的突然襲擊，才能走出困境。

在瑞郎引發的海嘯中，投資者應如何應對？瑞銀財富管理全球首席投資總監Mark Haefele建議投資者保持冷靜，全球其他央行表現出更多的寬松意向，能源價格下跌有可能推遲美聯儲和英國央行加息的時間點。與此同時，全球增長依然穩健，這些因素都有利于全球風險資產。瑞銀集團首席投資官賽文周表示，過去兩三個季度，資產配置涌入美元資產以及投資者對美元資產的偏好程度已經開始上升，瑞士央行的行動將加劇不確定性，從而大幅增加投資者對美元資產的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