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該不該拆

針對Facebook的質疑，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數據泄密的罰款還沒交完，監管機構又對Facebook的壟斷地位蠢蠢欲動。關于分拆Facebook的言論，從一個人的呼吁，變成了美國全民的狂歡，甚至連Facebook聯合創始人都事后諸葛亮似地站出來，指責扎克伯格對于造就龐然大物的狂熱。但要想拆分這個龐然大物，并不容易。

分拆聲起

“我們必須意識到它的本質。它本質上就是一個未受管制的公用事業。”上周日，在談及Facebook的地位時，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卡馬拉·哈里斯表示，美國官員應該考慮分拆這個全球最大的社交媒體公司。

作為民主黨為2020年總統大選準備的頭號種子選手，卡馬拉·哈里斯雖然也在Facebook上投放了大量廣告，但這并未影響她對Facebook的質疑。

早在去年4月Facebook CEO扎克伯格在國會山參加聽證會時，哈里斯就對于這家社交巨頭的壟斷耿耿于懷。去年9月，當Facebook首席運營官雪莉·桑德伯格前往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作證時，哈里斯繼續追責：“在2015年，當Facebook選擇不向用戶通知他們的數據被劍橋分析盜取的時候，Facebook內部根本沒人在負責此事。”

此后，Facebook因為數據泄露付出轉型的努力與天價罰款，但“哈里斯們”對其的質疑，深入到了背后的壟斷地位。“是時候拆分Facebook了，”Facebook聯合創始人克里斯·休斯在《紐約時報》發表的約6000字的長文中稱，“馬克是個善良的好人。但令我憤怒的是，他對增長的關注導致他為了點擊量而犧牲了安全和文明。”

對于休斯的長篇指責，Facebook立即做出了回應。人在法國的扎克伯格毫不示弱：“我的主要回應就是，他建議我們做的事情不會有任何幫助。”而Facebook負責全球事務和通信的副總裁尼克·克萊格則直言，挑戰“不會因破壞Facebook或任何其他大型科技公司而消失”。

樹大招風

正如哈里斯的質疑一樣，Facebook如今可能很難說出一個競爭對手的名字。全球最受歡迎的十大社交平臺榜單上，以月活躍用戶數(MAU)統計的榜單顯示，2014-2019年，Facebook一直高居榜首。

2019年1月的最新MAU數據顯示，Facebook以22.7億遙遙領先，WhatsApp以15億排名第三，Instagram則以10億用戶位居第五。這意味著，前五個最受歡迎的社交平臺中，有三個來自Facebook，而另外兩名分別是以視頻為主的YouTube，以及聚焦中國市場的微信，而這一市場，Facebook一直虎視眈眈卻無法進入。

2012年的10億美元和2014年的190億美元，讓Facebook擁有了左膀右臂。Facebook主打開放互聯，WhatsApp專攻私密交流，Instagram則穩坐圖片社交頭把交椅。三足鼎立下，Facebook的老大地位無人匹敵。

更令外界擔憂的是，扎克伯格上月確定了Facebook走向私密的決心，雖然初衷為了深層次解決Facebook存在的數據安全問題，但其中整合三大應用即時通訊功能的提議，也讓外界感受到巨無霸即將誕生的威脅。

加利福尼亞州民主黨眾議員康納在推特上表示了擔憂：“這就是為什么Facebook在收購Instagram和WhatsApp的過程中應受到更嚴格的審查。現在看來，這兩家公司的合并顯然像是橫向合并，本應引發反壟斷調查。”

休斯在那篇長文中直言，Facebook得到了統治地位，估值達到5000億美元，占據了全球社交網絡收入的80%以上。但對此，克萊格表示反對，稱公司沒有壟斷市場，平臺營收僅占廣告市場的20%。

關于外界對Facebook壟斷地位的主要擔憂點，以及Facebook是否采取過一些措施來減輕這些擔憂，北京商報記者聯系了Facebook媒體聯絡中心負責人，但截至發稿，還未收到具體回復。

巨頭難撼

壟斷是科技巨頭的原罪，也是監管機構的罰款重點。歐盟對于硅谷企業們毫不手軟。2017年5月，Facebook因在收購WhatsApp上誤導歐盟人員，被罰1.22億美元；6月，谷歌因引導瀏覽者到自己的消費平臺被罰27億美元；2018年，高通因向蘋果公司付錢壟斷后者的芯片使用被罰12億美元；同年，谷歌因壟斷被歐盟罰款50億美元。

罰罰罰，是歐盟的法寶，但影響又有多大呢？2019年一季度，谷歌收入為363億美元，高通第一財季營收則為48億美元。Facebook的最新財報更是看不出悲慘的影子，營收同比大漲26%，達到150.8億美元，MAU則同比增長8%達到23.8億美元，股價在當天一度漲超9.3%，超過192美元。

天價罰款都難以撼動的巨頭，要想實現分拆，絕非議員的幾句呼吁就能辦到。賓夕法尼亞大學反壟斷學者赫伯·霍文坎普表示，為挑戰Facebook的這兩筆收購，當局必須找到證據，證明如果Facebook與這些公司分開，會更有利于消費者，而不是僅憑猜測，“我們可以用語言表達這種可能性，但這不足以贏得一場反壟斷訴訟”。

“分拆Facebook是不太可能的。”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副研究員魏南枝看來，哈里斯的提議更像是一個競選的噱頭。美國企業過去30年的發展趨勢，就是由小企業逐漸集中成為大企業，從自由市場競爭逐漸轉變為壟斷的過程，即使是之前很有名的“分拆微軟”事件，其實也并沒有動搖其壟斷地位。此外，法案的提出主要來自于國會，而國會背后往往都是由大企業組成的利益集團，后者可以通過游說組織去影響國會的決策。

美國政策團體公共知識的律師哈羅德·菲爾德則表示，分拆Facebook是非常困難和復雜的，不是打個響指就能采取行動的，即使這一努力最終取得成功，但數字經濟仍趨向于整合，“很快，Facebook還會擁有20億用戶”。

（陶鳳 湯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