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市場，國企改革按下快進鍵
記者 楊杰 程曼祺
一場深刻的國企改革浪潮，正向國有企業席卷而來。
“形成市場化經營機制”“完成公司制改革”“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開放競爭性業務”……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這些切中國企改革脈博的關鍵詞，無一不釋放著以“市場化”為導向，加速推進改革的強烈信號。
目前，中央企業各級子企業公司制改制面已超過92%，混合所有制企業戶數占比達68%，建設規范董事會的中央企業達85家，央企總數減少到102家。
眼下，國企改革設計圖已鋪展開來，國企正以“釘釘子”的改革之勢，以市場化為引擎，開始“爬坡過坎”。
混合所有制成為激活改革棋局的關鍵落子
在國企改革這盤大棋中，混合所有制改革成為激活整個棋局的關鍵落子。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強調，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在電力、石油、天然氣、鐵路、民航、電信、軍工等領域邁出實質性步伐，并特別提出：“抓好電力和石油天然氣體制改革，開放競爭性業務。”國務院國資委主任肖亞慶3月9日在十二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記者會上表示，2017年混合所有制改革依然是國企改革重要舉措之一，突破口要進一步擴大。
混合所有制改革之所以備受關注，是因為它能夠更好地厘清企業的產權關系，完善激勵體制，激發國有企業的活力。
2016年10月以來，東航集團、聯通集團、南方電網、哈電集團、中國核建、中國船舶等中央企業被列入第一批混改試點名單。今年，中國鐵路總公司和中國兵器工業集團也相繼發布混合所有制改革計劃。
去年年底，全國首條民資控股的鐵路杭紹臺高鐵在浙江開工，以復星集團牽頭，吉利控股、萬豐奧特控股等參與的民營聯合體占股51%，意義不同尋常。
由老牌國企改制而來的中國鋼研科技集團，也在混合所有制改革方面進行了創新嘗試。2015年，中國鋼研組建了混合所有制企業德凱公司，德凱團隊將鋼研高納公司的“高溫合金”技術，運用到鋁合金、鈦合金等“輕質合金”上，新開辟了一個領域。“采取混合所有制的設計，引入創業型企業機制，那幫小伙子幾乎是沒白天沒黑夜地在干。”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鋼研董事長才讓說。德凱公司組建當年就實現了盈利，現在每年仍保持20%到30%的增長。
才讓告訴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實踐證明，混合所有制對凝聚利益共同體，調動管理人員和科研人員的能動性，起到了積極作用。
為體現激勵作用，在2015年年底，中國鋼研成立安泰科技天龍鎢鉬公司，通過全資收購一家民營企業，進行“員工持股”的嘗試。
在安泰天龍的股份中，100多名員工對共同出資的1.5億元進行持股。“同股同價，誰也不吃虧，國有資產不流失，個人也不損失。這100多人真金白銀地投入，實現了混合所有制。”才讓的要求是，不能違背作為中央企業的基本底線，不能違背上市公司規則，除此之外，都按照市場邏輯辦。
更加公平的市場環境
3月9日，在全國政協十二屆五次會議第二次全體會議上，中石化原董事長、全國政協委員傅成玉坦言，絕大多數國企對企業內部改革，特別是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市場化改革，基本沒有啟動。他建議進一步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上取得突破。
3月10日，國資委主任肖亞慶在兩會記者會上強調，不是所有的國有企業、中央企業都要搞混合所有制：宜混則混，宜獨則獨，宜控則控，也可以參股，國企不一定控股。
今年全國兩會上，不少民營企業家對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表達出更多期待。全國人大代表、西王村黨委書記、西王集團董事長王勇向大會提交了《關于為民營企業參與國有企業重組或混改創造公平競爭環境的建議》，他希望，從立法規范、制度設計、嚴格程序等方面，進一步規范國有企業重組或混合所有制改革，能夠公開、公平、公正，以市場為原則，公開招標競標，杜絕“厚此薄彼”和“暗箱操作”。
全國政協委員、新華聯集團董事局主席兼總裁傅軍在提案中稱：要進一步放開競爭性領域，切實提升國企市場競爭力。如果混合所有制改革不觸及戰略性領域、不打破單一所有制領域國有企業壟斷經營或相對壟斷經營的局面，那么混合所有制改革就難以取得實質性突破。
“改革開放初期，國企普遍不適應市場的沖擊。”全國政協委員、中國交通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原董事長周紀昌說，“這些年國企改革實踐表明，國企改革要確定在市場競爭中的主體地位，這個思路與路徑已更加明晰。”
瘦身健體 國企輕裝上陣
作為計劃經濟時代的產物，“國有企業辦社會”，大包大攬的做法顯得太“不市場了”。機構臃腫、層級過多、人員冗余更是國有企業的老問題，不利于形成“靈活高效的市場化運營機制”。
2004年，國資委就曾發文要求央企將管理層級基本控制在三層以內，但審計署在2013年一次針對54家中央骨干企業的調查發現，有45家央企內部層級超過4級，最多的達11級。
全國人大代表、鞍鋼集團董事長唐復平把解決歷史遺留問題比喻為一個“分子式”，“分子”是歷史的包袱，“分母”是企業的綜合實力，一方面要減少分子，一方面還要增大分母。對鞍鋼來說，“增大分母”的重要舉措是認真做好供給側改革工作，實施“三去一降一補”，化解剩余產能。
靠改革瘦身健體，國企正輕裝上陣挑大梁。人才選聘制度改革正緊跟市場化的步伐。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第一重型機械集團和新興際華集團兩家央企雙料董事長劉明忠介紹，新興際華被選定為董事會選聘總經理的改革試點后，采取了市場化選聘、契約化管理。就任的總經理必須簽訂兩個合同，一個是勞動合同，另一個是崗位合同。完不成效益指標，就要從崗位上下去。在中國一重股份公司，黨委選定的9名領導層候選人里，選3名副總公開選聘，“采取‘2+7’的辦法，內部有2個評委，還有7個評委是外部的。通過選聘，打破了原來的觀念。”劉明忠說，“管理干部下來了多少？40%。”
出任國資委主任13個月的肖亞慶，對國企改革的思路很明確：“國企改革將一以貫之堅持市場化方向。”
